朝言已暮

今天是我最——爱的男人的生日！！！

晚间九点档，发小发小，大家吃好喝好！！！

 

 

从小方士谦就乐意待在王杰希身边。

他比王杰希大那么一岁，两家是对门的邻居。方妈妈和王妈妈是大学时代的闺蜜，两个人在同一家单位找了工作，结了婚分房子时挑了对门。方妈妈早那么八个月怀上孩子，后来测出是个男娃的时候，还笑着打趣王妈妈，生个姑娘咱们定娃娃亲。

王妈妈就笑着说好，过了几个月也怀了孕，到了时候一检测，得。

也是个男娃。

后来谁都没提这事儿，也就不了了之。以致长大后方士谦从母亲那里听了这茬儿，还说给王杰希听，直说咱妈有先见之明。

然后当头挨了王杰希一颗爆栗。

这是后话。

 

王杰希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时候，乖乖地背着小书包站在小一班的门口打量着教室，周围全是别的孩子扒着爸爸妈妈哭喊着不愿意入学的声音，唯独他一个人不哭不闹衣衫整整地等着老师。

方士谦从二楼中二班嗒嗒嗒跑下来，配了衬衫短裤小皮鞋，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。在一走廊哭得东倒西歪的孩子里，站得笔直的王杰希分外显眼。

方士谦走到他跟前：“我还以为你会哭，准备跑下来安慰你来着。”

王杰希睨他一眼，奶声奶气地回答：“没什么好哭的。”

王杰希聪明，拼音和简单加法学得比别的小朋友都快，学年末的“算术小能手”“拼音小能手”奖状一张一张往回家领，额头上每天都贴着全班最多的小红星，升中班的时候还评了个“年级之星”。那时的小姑娘大都喜欢表现好、受老师喜欢的男孩子，方士谦从大班所在的三楼下来找他时，正看见王杰希被个穿花裙子的小姑娘堵在角落，小姑娘抬眼望着王杰希，稚嫩的声音尖尖地说着喜欢。

聪明如方士谦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，看王杰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，他抬起步子顺道冲王杰希挥挥手，油光锃亮的小皮鞋踏在地板上：“王杰希，回家啦！”

“哦。”王杰希赶紧跟着方士谦走了。

幼儿园就在小区里，两家倒也放心两个孩子一道走。一方家长出差了，就把孩子扔到另一家去。于是常常是方士谦和王杰希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，在家长熄了灯后偷偷玩上半个小时的石头剪刀布，从三局两胜到五局三胜到七局四胜，输的人要被赢的人弹脑门儿。

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学和初中。这时的女孩子开始偏向喜欢长相出众、在同学中有号召力的男孩子了，于是方士谦顺理成章走上神坛——个头保持着每年固定的生长速率，初中快毕业时身高直逼一米八。穿衣有范儿，一张介于稚嫩与成熟之间的脸正是青少年美好的样子。成绩也好，为人亲和没有架子，还是学生会的活跃分子，简直要被捧上了天去。

王杰希和他上了一个小学一个初中，听他的传说听了几乎九年。

没什么人知道这“邻居家的孩子”一般的存在的方士谦就是王杰希邻居家的孩子。从一年级到初二，“n项全能”的方士谦学长的故事就像一道阴影笼罩一般，迫使着骨子里不服输的王杰希也努力向着方士谦的高度攀登，甚至还逼着自己改了喝豆浆的习惯天天喝牛奶。

那时候王杰希还没长开，整个人还是瘦瘦的，又不是特活泼的性子，别人不来找他他就安安静静在座位上看书。初中时出现了些染了不良风气的男生，偏生看不惯，觉得他是装了副高冷好学生的样子，放学便常常堵他的路，见势就要开骂开打。每每这时，方士谦都像心灵感应一般，神仙一样地及时出现。

在初中不谙世事的那几年里，方士谦总是拦在他身前，骑士一样地护着他。

 

到了高中的时候，王杰希跟吃了激素一样，个子蹭蹭蹭往上窜，一下子就越过了一米八的大关。好在最后停在了一米八一，比自己差两公分，才让方士谦吃了颗定心丸。

升高二的时候，骤然改变的学科结构让王杰希一时适应不来，考试频频失利。

彼时高三迎考的方士谦从母亲那里听说了他的情况，还特地从繁忙的复习中抽出身来每天晚上过来给他讲讲题。王杰希是个要强的，自然不愿意自己的成绩落于人后，也就甘心接受了辅导。

“你看哦，这里是用这个公式，”方士谦盯着他的考卷转着笔，翻开书给他指了指，“不是这个。”

“唔。”王杰希不置可否，默默拿着直尺把公式下的单下划线添成了双下划线。

开了一段时间的小灶后，王杰希的成绩就恢复到了原来的高水平。方士谦却像根本没有身为高三学子的觉悟似的，该吃吃该玩玩，过年的时候还领着王杰希放烟花放得不亦乐乎，两个人在院子里拿着烟花你追我赶，像小孩子一样。偏偏人家底子好，成绩就没掉下来过，稳扎稳打，在学校里还收获了个“方神”的称号。

方士谦曾经笑着跟他说：“小王啊，哥哥在B大等你，你的水平没问题的！”

方士谦没有食言。

他考了本校榜眼，理所应当地被录取。上了大学以后愈加欢浪，社交圈里晒的都是新环境新同学新生活，唯一不变的是，他依旧在学生会混得风生水起，以大一新生的身份当了副会长，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一届风云人物。

可不管他再怎么浪，每天总是要给王杰希打个电话，讲讲自己的生活，再听听王杰希说说自己的情况。每天九点半雷打不动。偶然从王杰希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倦意，他就催着王杰希赶紧去睡觉。

“不了，再看会儿书。”隔着电波，王杰希哑着嗓子驳回他的建议。

“年轻人别耗了自己的身体，”方士谦就有点心疼，“要是我在的话肯定要跟你妈说让我们还睡一床，我就天天箍着你不让你动，乖乖躺好睡觉。”

“不努力一点。”王杰希顿了顿，“怎么跟你考一个学校啊。”

方士谦被他这句话噎住了，一向长袖善舞的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，只得含糊了几句加油但也要注意身体云云。匆匆忙忙挂了电话才捂住心口。

完了，心好像跳得有点快啊。

有时方士谦星期五下午没课，就会提前在高中门口等王杰希放学，然后借着照顾应考考生的由头自己坐上自行车把王杰希赶到后座，骑车带着他飞驰过北京的大街小巷一路回家。

方士谦常年保持锻炼的习惯，带着人骑车速度也很快。王杰希坐在后座心惊胆战，抓住横杆死不放手，还是摇摇晃晃。

方士谦的声音随着呼啦啦的风声飘渺地从前面传过来：“抓不住就搂腰呗，矜持啥啊！”

王杰希刚想开口拒绝，方士谦一个急转弯差点把他甩下车去。他揉了揉因为抓横杆时用力过猛而生疼的手，还是稳了稳背上的书包，搂住了方士谦的腰，把发烫的脸贴了上去。

 

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，王杰希走出校门，最后仰望了一下高中六层的教学楼，万物皆静，只余感慨。

高考像是做了一场梦，把紧张的心情，连带着自己十二年的学习时光一并裹挟进时光的涌流里。曾经多少次想要挣脱的苦海，到现在剩下的全是对少年青春的不舍。

他捏着手里的准考证发了会儿呆，刚从班主任那里拿回的寄放的手机在兜里震起来。

“考完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怎么样？”

“挺好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听筒里方士谦的声音模糊起来，“回头看看！”

电波里的声音和空气里的声音几乎同时传入两耳，王杰希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回过头，方士谦站在他正后方的阳光下，穿着浅色的衬衫打着装饰领带，冲他挥着手，没心没肺地笑着。

像发光一样。王杰希兜了兜背包，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。一开始还故作镇定地迈着步子，到了后来不自觉地加快了速率，跑动起来。

所有兴奋所有激动所有感怀，都想与你分享。

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不去提考试题目的话题。王杰希坦诚相告了自己对学校的感情，方士谦则说着大学生活的新面貌。到了后来两个人喝上了酒，仿佛开了话匣子一般，小时候的事情倒豆子似的一件一件往外吐。

“你小时候老抢我剥好了的栗子吃！”

“你把可乐泼到我们家床上还嫁祸给我！”

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一件一件浮上水面，两个人各自申诉完了，看着对方的脸，都忍不住大笑出声。

他们太了解彼此了。

有什么事情改变了，有些却一直没变。

 

两个人都喝上头了些，但还不至于醉得东倒西歪。相互扶持着往回走，方士谦还在满嘴跑火车说着大学林敬言张佳乐孙哲平仨室友的故事。王杰希喝多了不太想多说话，奈何故事太精彩，他除了嗯嗯啊啊应和几声，还时不时提点问题，方士谦就会就着他的问题再展开另一段故事。

他们一路穿过北京的老街往回走，陈旧的路灯发着昏黄的灯光。

 

“王杰希。”

方士谦喊住他，王杰希转过脸，方士谦的眼睛映着路灯，亮闪闪的。

“我一直没跟你说，其实我挺中意你的。”

“好啊。”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，王杰希笑着应答。

他们从来都是如此默契，心照不宣。

“既然已经指教了十八年，那么以后的日子，也请继续了。”

我追着你的脚步十八年，终于你回身向我迈步而来。

 

就像是十八年都在解一道难题，如今终于迎来了曙光，等待已久的回答在心口呼之欲出。又像是它早就守在那里，等一个人发现，然后将它摆上台面。

十八年的时间很长吗？

不长，王杰希想。

因为接下来，还有一辈子要走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END

只要我还在坑底一天，杰西卡就是我最爱的男人。

想把你禁锢在身旁，可是把你交给方神又莫名地放心。

我爱你。